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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-04-12 Bamyan

~炸毀不了的佛~

「Kabul!Kabul!Kabul!」三時多四時,窗外開始有車不斷經過,駛過來,等一會,然後又離開,等一會,然後又回來,每次經過車頭燈燈光都照 到房內,車上的人叫喊著 Kabul,所以我大概知道去 Kabul 的車何時等客了。

Bamyan Valley 在約海拔二千五百米的高度,比 Kabul 更冷,早上在市集街,走在陽光照到的地方取暖。

走到兩大佛的遺址,付款入場,鬼也沒一隻,覺得奇怪,連最旺的旅遊勝地,也不見遊客。付入場費之後一位老伯伯帶我去參觀,不跟著他不行,因為有些門和鐵閘 上了鎖,他才有鎖匙。

原本做好準備,戴埋勞工手襪,預備行上大佛後的一個個洞穴,但老伯伯卻不准我上去,說很危險,會跌下來,任我如何說,他也不肯。

很失望,他帶我到東面細一點的大佛遺址,這個就可以上去了。老伯伯健步如飛,我則像個沒吃奶的小孩,行到很索氣。但這個佛的洞穴都沒有什麼好看了,那些洞 內的壁畫,簡直像被挖走了一樣。

看完後,老伯伯帶我到另一個出口,我死心不息,說要上大佛的頂,他就是說不行,說會塌下來。最後我出動銀紙攻擊,怎料他也不要,看來他也真是個老實人,或 許那裏進行什麼工程,真的很危險。

沒法子,行去 Shahr-e Gholghola。Shahr-e Gholghola 又名 City of Silence、City of Sighs 和 City of Screams,為什麼有這麼不同的別名呢?而且 Silence 和 Screams 這樣極端。

對中亞許多地方來說,成吉思汗軍隊的來臨和世界末日沒有分別,對 Bamyan Valley 更加是慘絕人寰,成吉思汗的愛孫 Mutugen 戰死這裏,成吉思汗下令巴米揚谷沒有活的東西可以留下,包括畜牲。Shahr-e Gholghola 從此一片死寂,但卻彷彿仍然迴響著哀號。

Shahr-e Gholghola 現今只不過像一座小山,上面城堡大部分連輪廓也消失了。整座山亦被埋下了很多地雷,要沿著白地石頭做標記的路線行才安全。

站在 Shahr-e Gholghola 的頂,聽不到數百年前的哀鳴,只聽到風聲,只看到風景,我預備了隨身聽,在這裏聽音樂,分外感動。看著遠處的雪山,看著巨大的雲影在地上慢慢移動,時間很 快便流去。

離開 Shahr-e Gholghola 向西面走,是山上的一個廣大平原,離巴米揚酒店不遠,有很多一間間長方形的屋,屋外有田,有牛和農夫。我打算沿著路無目的地行,遇上一個年輕人,年輕人和 我傾談了一會,知道我明天會去 Band-e Amir,說他兄弟有車可以載我去,然後有幾個男孩也走過來,不過傾傾下說要收一百美元,和預算不同,就走了。

走著走著,一位小男孩騎著驢走過來,他手指甲塗了紅色,不認得他是不是剛才其中一位男孩了,沿途傾談中,他突然問我有沒有去過 Tourist Centre,他說我可以去那裏,可以安排車去 Band-e Amir。

多得他提醒,我真是忘記了有這地方,就在大佛遺跡入口附近,有個路牌,寫著遊客中心。

這遊客中心的「正門」是在停車場那邊,關上了,但大閘的小門沒有上鎖,我推開入去,然後有位男子走過來作訪客登記。這裏的人很好,他帶我入去主要的房屋, 去到一間應該是接待室的房間,然後有人來和我見面,他叫 Gul Hussian Baiazada,十分友善的人,外表像個日本人。而這旅客中心的辦公室,十分整潔,牆上掛著不同的照片和 Carpet,書架有很多旅遊的資料,這是在阿富汗看見第一個像樣的辦公室。

詢問去 Band-e Amir 的方法,Gul 說現在通往那裏的路還有積雪,所以公共巴士還未開始工作,要去,就要租一輛性能好的車。他找了數個司機,幫我講價,找到一個朋友,可以收六十美元,駕的是 Land Cruiser。

我們坐著喝茶,說到佛像重建的事,原來他的上司剛去了德國開會,回來後便有重建計劃的結果,他給我看日本考古專家製作的 3D 模擬片段,經過考察,重構公元後六百多年時這裏的面貌。

巴米揚的大佛,經過成吉思汗在巴米揚的「清洗」仍能保留下來,但敵不過塔利班的炸藥。雖然,阿富汗從始失去了珍貴的文化遺產,不過,反偶像崇拜的背後意義 似乎卻被實踐了,佛的外形能被抹去,但佛仍在各有心人心中。

在 Kabul 買的一本導遊巴米揚的小書中說,考古的人推算這些大佛建於公元四百年至六百多年期間,因為東晉時期僧人兼旅行家法顯的《佛國記》記載他去到現今阿富汗巴米 揚谷的地方,並沒有提及這些宏偉的佛像,而二百多年後唐代玄奘的《西域記》則有具體形容。

《西域記》除了形容兩尊站立佛像之外,更有提及第三尊大佛,是在兩佛中間的空地上的涅槃像(臥佛像),Gul 給我看的 3D 片段,就有這尊臥佛,以及在旁的佛塔。考古學家相信這巨大的臥佛仍埋在地下。

離開遊客中心,Gul 為我安排了去 Dragon Valley 的車。往西面走,兩邊都是黃色的山,經過一些村落,經過一些「基地」,像是 UN 的地方,然後進入一個山谷,山谷盡頭,就是 Dragon Valley 的「龍」,因為地形奇特,像龍的背部,起起伏伏。中間有一條裂縫,好像可以直通地底似的,「龍」的盡頭,有小孔,水從小孔湧出來,很有趣。

這裏十分大風,在龍的背面看四周,又是另一個景像,看過去是無盡的黃褐色的土地,不是沙漠,但一樣荒蕪,好像沒有植物似的。回去巴米揚鎮途上,見到有輛公 共巴士駛過,原來真的有公共交通可以到達。

回到小鎮,還未日落,我再到學校宿舍探 Mohammad 他們,他們果然下午是沒有什麼做的。今天多了些新朋友來。宗教和婚姻是他們差不多一定會問的問題,而結婚的習俗也是他們有興趣知的事。這些問題對我來說都 較難回答,但也談得很開心,談天說地,談耶教、猶太教和伊斯蘭教的不同,先知的名字在不同語言有不同讀音,從 Mohammad 的一本英語對波斯語的字典中找到 Jesus(Isa)和 Abraham(Ibrahim),他們也認識。

發音問題,我連他們的名字也說不準,他們也說不準我的中文名字,Mohammad 說他認為,因為我們是用喉嚨來發音,而他們用口和舌來發音的,所以我一說到一些音如 h 和 kh,就很困難。(其實我覺得若是放慣飛劍的人會很容易)

Mohammad 教了我一句實用的語句:「Man Farsi Namee Fahmam」,意思是「我不懂波斯語」,不斷和我練習,直到發得到 Fahmam 的 h 音為止。今天又認識了新東西。

原來他們每天五次禱告,多數會變了三次,晨早一次,中午和下午的會一次過做,日落和晚上的又會一次過做。

他們喝茶是很熱時喝的,看到我用口「吹茶」他們感到很驚奇。

他們上課是男女同一班的,他們的對像也是自己選的,不是由父母定。

宿舍的牆貼了 Unicef 的標誌,他們房中也有數箱 Unicef 的紙皮盒,他們的文具都是 Unicef 的物資。

手機在阿富汗十分通行,他們每人一部,給我看都是中國製造的,看到我的手機,問裏面有什麼歌,我只得一隻歌,是 Jazz 類,聽完 Mohammad 說不喜歡,他喜歡的是印度那種熱鬧的跳舞歌。

他們每天自已煮飯做菜,有人負責去市集買食物,有人負責煮,有人負責洗。今晚他們請我吃飯,飯菜比原本簡單的 Pulao 更簡單,飯、薯仔、豆,還有必有的麵包。

他們都分了大份的給我,其實旅行期間我比平時吃得更少吃得更慢,這餐對我來說很豐富,連飯後果也吃不下。

不經不覺已經晚上九時,我要走了,他們想我留下過夜,但我的行李還在旅館,若晚上警察查房發現不見了個外地遊客不知會生出什麼事來,所以還是離開了, Mohammad 和同學送我回去,室外很黑,沒有那些光害,真的很好。

行到 Zohak Hotel 不遠處,Mohammad 突然停步說就送到我來這裏了,我不以為然,一輪道別後,轉身行回旅館,發現有輛警車,那警員行去叫住 Mohammad 他們,查問他們在做什麼。我即刻行過去,經過一輪解釋,看來可以離開了,希望他們不會有什麼麻煩。

回到去旅館房間,不久後竟然有一大班人上來,看來我九時多才回旅館令旅館的人擔心了,心想也是的,這裏一入夜就沒有地方可以去的了。那些人查我的護照,問 我來幹什麼,是不是有工作在身,起初神色凝重,但看見我是中國人,其中一位即放軟態度,他們都只懂很少簡單英語,很多問題和說話我都不明白,突然,我結結 巴巴地說:「maaan... Farsiii... Nameee...」接著那人說:「Fahmam」,我們都笑了。他們走了,趕得及沒電前洗個臉換衣服睡覺。


炸淨個洞


佛腳


教人投票


Shahr-e Gholghola


白石:安全


紅色石:未清地雷


男女也可投票


遊客中心


Mr. Gul


Dragon Valle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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